——为永生作品专集作序

沈阳市林业局局长

    
    一条蒲河波浪缓，风吹稻花香两岸。我家就在岸上住，闻惯了泥土的芳香看惯了村落的炊烟。永生的家乡在新民市王家河套村，这是一个紧傍蒲河的大村落。蒲河水从发源地流经到这里，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，再过50多公里就汇入了浑河。永生在这条河边生活了18岁，在这里经历了幼年、童年和少年，读完了小学和中学（初中读书是在附近的镇上，高中读书是在县城），而后考取大学离开家乡，进入了省城，走向了社会，跨进了林业战线。永生对他的生命诞生地和人生出发地无比眷恋，一往情深，他把家乡的河和河边上的乡土人情带到了他的作品中，让我们来看一看。
    在永生的笔下，家乡的景色像画儿一样美丽，充溢着天然纯朴的自然生态风光。“美丽的蒲河犹如一条金色锦带，在村旁静静流淌，滋养着全村400多户村民。……每到盛夏雨季，河水骤然上涨，各种叫不上名的鱼儿数不胜数”。“小河的夜晚也是非常迷人的，皎洁的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，像金色的锦缎一样，杨柳树的倩影静静地倒映在水面上，四周只有青蛙的鸣叫声不绝于耳，还不时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”。“在村子大壕外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子。初夏的时候，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，和煦的微风吹在人的脸上，暖暖的。躺在绿油油的青草上，犹如睡在地毯一般，十分的舒服。在辽阔的草场上，成群结对的牛羊自由自在地享受着可口的美食，真有一种‘天苍苍，野茫茫，风吹草低见牛羊’的情景”。这些都是田园诗般的描述，让人不禁联想起陶渊明的田园诗作。
家乡的美妙图景织成了永生的儿时梦想，诱发了他的童心童趣。对这些发生在二、三十年前的故事，永生向我们做了生动的讲述：在炎热的夏季，永生和他的小伙伴们“整天都泡在这条静静的小河里，尽情享受她给我们带来的欢乐，直到妈妈来喊我们吃饭时，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这条小河。大家每天都光着小屁股，在小河里进行游泳比赛，潜水，打水仗，摸鱼虾，掏鸟蛋，小河的每一寸地方都留下我和小伙伴的身影，更留下了我们无尽的欢声笑语”。当着天气转凉而不能下河游泳时，永生和他的小伙伴们又想出了新招儿：“我们用自制的小挣网来捕鱼，小半天下来，我们也捕到一盆小鱼虾，然后让妈妈做一些小鱼酱，现在想起来还馋得口水直流”。有时候，永生他们的童心童趣中还包含着一些“创造”——自制钓鱼钩。钓鱼的情形更是生动，“我和小伙伴们站在小河边，甩开稚嫩的膀子，使出浑身吃奶的劲，尽最大力量将鱼钩抛向河中央，然后坐在岸边静静地等待着。大家都非常有耐心，纹丝不动，丝毫不畏强烈阳光的曝晒，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制的鱼漂。等到鱼漂轻轻地上下抖动，特别是越来越剧烈的时候，表示鱼已经上钩了，此时大家都激动起来，心跳都加了速。这时我们手急眼快，迅速将鱼钩拉上岸，当看到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被钓上岸时，大家都喜出望外，欢快无比。”当冬季来临小河封冻时，永生他们又把“亲水”行为变成了“亲冰”行为，“我和小伙伴们飞快地滑着冰车，互相追逐着、嬉笑着。有时，我们也在冰上打哧溜滑、打雪仗或是抽冰尜，每一个人的小脸上都冻得紫红，手冻得僵硬，但却丝毫都没有影响大家玩耍的兴致”。
    家乡对永生来说，不仅是一种滋养，更是一种哺育。滋养源自自然空间和经济空间，哺育则来自社会空间，来自温馨的家庭和崇敬的学校。对家乡亲人和师长的哺育之情，永生做了充满深情的赤子般的倾诉。永生在《我的爷爷》、《可怜天下父母心》、《有感于母亲60岁生日》、《难忘曾经带饭盒的往事》等作品中，以饱含情感的笔调讲述了感人至深的爷孙情、父子情、母子情。永生的爷爷是一位十分纯朴厚道的农村庄稼把式，他经历过朝鲜战争的硝烟，有着艰苦岁月的磨难，以极其坚忍的毅力支撑着一个贫苦的家庭。爷爷疼爱孙儿，那是隔代长辈的倾其全部心血的爱，是无私的爱，但这种爱又不是放纵的溺爱，而是培育幼苗成长的关爱。永生铭记在心的是爷爷的一腔肺腑之言：“你是农民老百姓家的孩子，永远不要忘本，不要忘记了苦日子，要好好做人，多为咱老百姓做好事。”在亲情的关爱中，永生记述的最多也最感人的是母亲的慈爱。在《难忘曾经带饭盒的往事》一文中，永生道出了这样一个生活细节：在他上初中时，母亲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床，给他准备饭菜，装好饭盒。“在数九寒冬，外面冰天雪地、寒冷刺骨，一团漆黑，每天清晨4点多钟，母亲就离开温暖的被窝，抱柴、扒灰、生火、洗菜、切菜、淘米、做饭、装饭盒”。尽管家境贫寒，但母亲为了不亏着儿子的身体，总是想方设计往饭盒里装些好吃的，有时还装几块猪肉片，而她自己却以咸菜就着粗粮下肚。一个偶然的情况，让永生窥见了这个秘密。那是一次上学路上，永生想起忘带了一本书，急忙返身去取。“当我返回家里时，看到我慈爱的母亲正在吃着早饭，桌前仅有一盘大咸菜就着饭。当时，我一下子惊呆了，哽咽了，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，泪流满面，我一下子跪倒在母亲的脚下，大声呼唤着妈妈，儿子不孝，对不住您啊”！这寥寥数语，把一个高尚的农村母亲的形象和朦初孝子的心境勾勒得清晰透彻。永生还在作品中对他的恩师做了深切的怀念。在《师生情》一文中，永生讲到了他小学二年级时的班主任老师王蕴慈。王老师鼓励永生朗读课文，让他增强心理自信；王老师给发烧中的永生买来治感冒药，并盯嘱他多喝水，多休息。这些情形刻在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的心灵上，可是当他迈入中年门槛的时候仍然时常闪现在眼前，这真是师恩无价！
    对于家乡山川风物的滋养和家庭亲情的哺育，永生不仅记忆清楚，体悟深刻，而且常怀感恩回报之心。陈红的一首《常回家看看》，深深扣动了永生的心弦。永生说，这首歌“道出了普天下所有父母的心声，也道出了人间的第一至情。我要尽可能地抽出一些时间多回家看看，多陪陪生我养我的年迈双亲，好好地孝敬他们，使他们安享美好而又幸福的晚年”。《有感于给母亲过60岁生日》一文，道出了“永生版”的“常回家看看”。永生在母亲60岁生日的时候，一家三口买了一个生日蛋糕，赶回百里之外的老家给母亲过生日。文中写道：“大家都纷纷入座后，我将生日蛋糕摆放在饭桌中央，给母亲戴上了寿星帽，而后点上了6根生日蜡烛，请母亲许愿。母亲轻闭上了双眼，十分虔诚地在心里默默许了愿，而后，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生日蜡烛。年仅4岁的女儿带着稚气纯真，欢快地唱起了生日快乐歌。这稚嫩的嗓音是那么的美妙动听，大家都情不自禁地一同唱了起来，共同为母亲的60岁生日祝福祈愿”。此时此刻，坐在一边的永生百感交集，面对烛光里的妈妈，看到老人因操持家务和养育儿女而过早衰老的面容，他写下了这样一段话：“给母亲过60岁生日，使我想到了母亲一生的辛勤操劳，想到了母亲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，想到了做子女应承担的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，想到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浓浓亲情。……给母亲过60岁生日，我想是一份感恩、是一份责任、更是一份孝心。”
    故乡的风土人情不仅培育了永生的赤子心，而且铸就了他的生态魂。永生把对家乡的眷恋和热情，扩展和升华为对大自然的热爱、对祖国山川大地的讴歌和对生态文明的向往与维护。在《五龙山游记》、《难忘辽东之旅》、《查干湖游感》等作品中，永生用诗一般的语言吟咏山恋、赏析湖泊、描述风土人情、摹写飞禽走兽，他把这些都放在“王家河套”的参照框架下来欣赏比较。游查干湖，永生面对“碧水茫茫，芦苇无际，鱼跃鸟飞，水草繁茂”的美不胜收的景色，想起了家乡静静流淌的蒲河及其附近的仙子湖，想到了河面和湖面上长着的芦苇、蒲草和荷花。看到查干湖冬季捕鱼的图片展览，他又想到了儿时凿冰窟窿捉鱼时的情景。游关门山和渤海滩，永生最感兴趣的是关门山里的红枫和渤海滩上的碱蓬草，因为他把山上的枫树、海滩的赤碱蓬和家乡的芦苇联想到一起。枫叶、碱草和芦苇，在盛夏时节都是绿色的，可是到了秋季，枫叶变红，碱草“赤化”，芦苇却开出洁白的芦花，而且满天飘荡。永生想着这些，思绪如同芦花一样又飘到童年时光。
    农业文明色彩浓厚的蒲河向前流淌，和缠裹着工业文明元素的浑河汇合在一起，然后又在浑河挟带下流入宽阔汹涌的渤海，和体现全球化、现代化气息的世界大洋融为一体。永生精神世界的“河流”也在不断向前流淌，它已经进入“大河”，并且正向“大洋”流去。这条“大洋”的名字叫“生态文明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