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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知公告: |
难忘与父母一起过大年
造林处 李 勇
在我很小的时候,最盼望的事情只有一个,就是盼望过大年。到了70年代初期,也就是上小学的时候,有些事情已经在我脑子里形成了记忆,甚至是终生的记忆。那时候家里特别穷,除了一个不知道是啥时候安装的有线广播外,家用电器一件也没有。 由于家里穷,农村的小孩根本没有袜子穿,只有一双属于自己并终生长在脚上的“皮袜子”,我也不例外。平时都穿旧衣服,有的是拣别人家大孩子的,有的是自己家大人旧衣服重新毁做的。我从小就特别爱动,爬墙头、上大树、跳窗户、走房顶、骑毛驴、钻草垛,无所不做。因此,我的衣服是最费的,没多长时间就得穿坏一件。 我非常盼望过大年,只有在过大年的时候,母亲才能给我做一件新衣服。所谓的新衣服,无非就是买点蓝颜料,把白布染成蓝色,晾干后自己裁剪,再用手针一针一针地缝制。再就是过大年的时候,能给我买一双新袜子,那时候的袜子也很便宜,一双也就六角钱吧(仅凭我的记忆力)。买双新袜子,只有过大年那几天才能穿,平时就只好放在箱子里边,再有就是去姥姥家串门时穿一下。 过大年了,无论家里怎样穷,除了让孩子穿件新衣服外,父母也要到供销社称上几斤猪肉。那时的猪肉八角钱一市斤,而且不随便卖,只能凭“猪肉票”购买。猪肉票咋来的?就是卖生猪的时候,供销社按照每10斤生猪给一斤猪肉票。当时是计划经济体制,农副产品极端短缺,农民经常饿着肚子,连温饱都成了问题,不仅自己克服困难,还要为城里人作贡献,除了要按户交纳公粮外,还要交纳生猪、交纳鸡蛋,等等。我上小学的那一年,全家过大年只买了5斤猪肉,这肉既不能买太早,也不能买太晚。买太早了不好放,放屋里(住人的房子)时间太长,怕温度高变质了,放在外边装粮食的冷屋里,又怕被猫吃了。买太晚又怕买不到“好肉”,所谓的好肉,就是肥肉多的肉,主要是能奢望多炼点猪油,留到夏天炖云豆吃。一般情况下,只有过了小年,才开始买猪肉过大年。一过小年,孩子们盼望过大年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,而且表现也比平时好得多。平时不爱替父母干活的孩子,也变得非常地乖巧,干这儿干那儿。像磨黄米蒸豆包,买年画贴对联等活儿,都干得十分起劲儿。 为了穿件新衣服,为了吃上一口平时吃不上的猪肉,为了过年的喜庆与热闹,我一直盼望着过大年,而且这种朴素的心情,一直伴随着我苦难的、快乐的、难忘的童年,而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。 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,时间像流水一样,20多年一晃就过去了。大学毕业参加工作,自己挣钱了,完全可以穿几件像样的新衣服,完全可以吃饱小时候吃不到的猪肉,完全可以买许许多多袜子穿。尽管我可以做到这些,但我并没有找到当年的快乐!为什么呢?思前想后,我觉得时代变了,思考问题的方式变了,追求的物资也变了,我的人也变了,过去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到了。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充分发挥出来了,生产力提高了,物资极大丰富了,人们不再为吃穿而发愁了。这本来是一件好事,然而对于我来说,却总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遗憾、留恋、难忘和伤感! 参加工作20多年来,我很少在家跟父母一起过大年。刚参加工作过单身和刚结婚没有孩子的时候,还能够回家过大年;孩子特别小的时候,冬天家里冷,父母以怕冻着孩子为由不让我们回家过大年;后来在政府办公厅工作时,自己也曾以工作忙为借口而不回家过大年。只是到了2007年以后,不知是什么原因,我油然而生一种强烈回家过大年的念头,而且这种念头愈演愈烈。在家与父母一起过大年,让我真正体会到了:家是温馨的港湾,情是团聚的风帆,爹是慈祥的大山,娘是柔软的沙滩,儿是漂泊的小船,年是浓浓的思念,酒是难舍的知音。 两缸白酒过后,桌子上的肉依旧岿然不动,只有青菜和咸菜被消灭了许多。这时候,父亲的话匣子就打开了。父亲说:“你们小的时候,家里穷没有钱买肉,过年时哪有这么多肉?!你们三个(我们兄妹三人)就爱吃肉,有时我一不小心把肉吃到嘴里,都舍不得咽下去。”这时我接过话茬,我说那时候的猪肉特别好吃,现在不知道咋整的,一点都不香。母亲说:“不是肉不香,而是你现在根本就不缺肉吃,隔壁老王家,老两口都80多岁了,儿女们不孝顺,过年也吃不上一顿肉,别说是平时了。你们平时吃的就像农村过年,过年吃的就像农村平时”。 我仔细地品味母亲说的话,感觉特别有道理。望着满桌五颜六色的丰盛佳肴,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记忆中吃得最香的一次猪肉。实在记不清是哪一年了?肯定是在我10岁左右发生的事了。当时,父亲在公社粮库做临时工,要过年的时候,粮库杀猪会餐,父亲用铝制的饭盒带回一饭盒猪肉,一半给爷爷奶奶送去了,一半留给我们兄妹三人吃。因为是冬天,当时饭盒里的肉汤已经凝固了,我们兄妹三人着急,就想凉着吃,父亲没有同意,而是把饭盒放在炉筒子上,稍微热一下就拿到桌子上。我跟弟弟妹妹毫不客气,没用几分钟工夫,就狼吞虎咽地把半盒猪肉一扫而光了,而且还有点舔嘴吧舌。父亲说:“等明年粮库杀猪再吃吧!”现在回想起来,当时的猪肉有些肥腻,一半以上是肥的,肉汤又加了不少酱油,也有些咸,但是在当时,我们全然不顾这些,只觉得香,五脏六腑都在香,香得要命!父亲听我说起这件事,眼泪流了出来,而且也一往情深地说了几句话。他说:“当时粮库会餐的时候,我们每人分一大碗炖肉,给职工本人吃;每人还允许买一碗炖肉,带回家给家人吃。我根本舍不得吃肉,只是把肉里边的菜吃了,把汤都喝了,专门把肉挑了出来,勉强凑合一饭盒肉带回家来”。听了父亲的话,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,扑簌簌地往下流;我的心像用刀子扎了似的,有说不出的疼痛。多么善良的父亲!多么可爱的父亲!多么伟大的父亲!此时,地球上最好听的言语,都表达不了我对父亲的无比感激! “父母对儿子有所求,儿子对父母亦有所求”。我常常恳求父母,你们一定要把身体保养好,一定要像我爷爷那样,再多活几十年。我的爷爷,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,一生勤俭节约,朴实善良,从来没做过一件坏事,树叶掉下来怕咂坏了脑袋,是地地道道的、正宗的、铁杆的、忠实的老贫农,96岁寿终正寝。爷爷死后虽然没有留下一分存款,但子女们、孙子(女)们脸上有光、问心无愧,心里感觉特别高兴!爷爷常说的一句话是:吃人家的嘴短,拿人家的手软;穷死不偷盗,冤死不告状。我总是提醒我父母,一定要珍爱生命、淡化金钱、锻炼身体、健康长寿。我也看出效果来了,由于我的三番五次、苦口婆心地“瞎管闲事”,父母的身体一直很硬朗。尽管我父母也是快70岁的人了,但他(她)们每天都依然坚持劳作,而且很少得病。父亲曾风趣地说:“我在大马路上骑自行车,有些小青年都撵不上,直夸我老李头身体好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疯了呢?”母亲在地里劳动,一干就是仨小时,有时连中午饭都不吃,而且根本就不累。 不管是过大年回家,还是平时回家,父母总愿意陪我喝上几盅白酒。父母买的两元一斤“小烧”,是再便宜不过、再普通不过的一般白酒了,虽然廉价得让许多工薪阶层,甚至是城里下岗工人和农村稍微有头有脸的农民都不屑一顾,但是喝到我的肚子里,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!在我看来,她简直就超过小青龙和剑南春,好像胜似茅台和酒鬼,差不多可与水井坊和五粮液相媲美!父亲喝三缸白酒不耽误骑自行车,母亲喝两缸白酒不耽误刷碗,我喝两缸白酒正好,喝三缸白酒除了不耽误语无伦次地瞎说胡话以外,其他啥也干不了!尽管每次喝大酒以后,也常常表现出有些失态,但我觉得在父母面前,这些都很值得!我这哪里是在用嘴来喝由粮食酿造的普通白酒啊?分明是在用心来品尝由亲情酿造的特殊美酒啊!我坚信:父母永远不会嫌弃他(她)们的儿子! 每次喝大酒,我感想都很深,而且也经常情不自禁地流泪。为我的父母年龄逐渐变大而流泪,为我总不在他(她)们身边尽孝而流泪,为我与父母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太少而流泪,为我不经常回家看看而流泪。不管是过大年还是平时回家,都是父母陪我喝酒,而不是我陪父母喝酒。我早就下定决心了,等我退休以后,一定回老家定居,一定每天都陪伴在父母身边,每天都做几个小菜,再买点朝鲜咸菜,在保证父母身体健康的前提下,经常陪父母喝点小酒,重新找回在大城市和官场上得不到的幸福!幸福是什么?幸福是天天都有好心情,幸福是那种为了心中目标而努力拼搏的过程,幸福是可以跟父母在一起享受那份亲情与轻松,幸福是上有老下有小,幸福是每天都能“吃香(肉)的喝辣(酒)的”······我经常地、很认真地、充满感情地对父母说:“你们千万别太自私了,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,一定要为我活到97岁!你们想吃啥肉、吃多少肉都有,就是想吃人肉,儿子也要从身上给你们割下一刀!” 与父母一起过大年,让我找到了人生最大的幸福!我感到特别地幸福,因为我的父母珍爱生命;我感到特别地幸福,因为我的父母淡化金钱;我感到特别地幸福,因为我的父母身体健康;我感到特别地幸福,因为我的父母依然劳作。金山银山比不上我父母的“寿比南山”,乡长村长比不上我父母的“啥病不长”,天高云高比不上我父母的“血压不高”。说一千道一万,什么最重要?身体健康最重要。什么是硬道理?健康长寿才是硬道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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